80岁《日出》被创作成歌剧
责任编辑:王琳      发布日期:2015-06-15   

  6月17日,作曲家金湘以八旬高龄在纪念曹禺文学名著《日出》诞生80周年之际创作的同名歌剧,将在国家大剧院揭开神秘的面纱。从文学到话剧、戏剧、音乐剧、电影、电视剧最终到了歌剧,《日出》一直都是被不停搬上舞台和荧屏的经典,这其中,更多原因在于曹禺的批判现实主义思想在任何一个年代都能让人像照镜子一样,看到真实的自己和当下的社会。人们常说:歌剧是舞台艺术的最高形式。将《日出》创作成歌剧,也让这部文学经典有了她舞台艺术的“终极版”。
  此次,国家大剧院邀请了作曲家金湘、编剧万方和导演李六乙为歌剧《日出》的原创核心团队,三位历史上在曹禺戏剧都有极深的渊源甚至血脉,并且都曾在曹禺文学、金湘作曲的歌剧《原野》中有过默契合作,因此,人们对歌剧《日出》原创“三人团“给予了高度期待。

  作曲·金湘
  闯过“鬼门关”,与《日出》共迎80岁生日
  被誉为“东方普契尼”的金湘,是最先将西方近现代作曲技法引入中国歌剧创作的“泰斗”级中国作曲家,他善于将中国民族民间音乐元素与西方现代作曲技法相融合,淋漓尽致地刻画人物内心世界。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金湘作曲、万方编剧的歌剧《原野》不仅在国内引起轰动,也在美国、德国、瑞士成功上演,成为第一部被搬上国外舞台的中国歌剧。美国媒体曾给予高度评价:“《原野》震撼了美国乐坛,是第一部敲开西方歌剧宫殿大门的东方歌剧。也是二十世纪末歌剧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
  战胜病魔 乐谱定稿
  金湘从小就展露出极高的艺术天赋,1954年被保送进入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不幸的是,自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随即下放新疆二十年时间里,他的创作一度被迫停止。这段经历为他中年后开始的音乐创作奠定了坚实的精神基础。曲折的人生道路令他饱尝人间冷暖,洞悉社会百态,也更善于用音乐语言深刻谱写不同价值观激烈交锋的社会现实。《日出》是金湘的第十一部歌剧,也是他创作历程最不平凡的一部作品——2014年夏天,他完成了《日出》钢琴缩谱的写作,而突如其来的病情令大家的思绪跌入冰点,金湘被医院告知患有胰腺癌,且入院不久后就被下了病危通知。国家大剧院的领导及工作人员曾多次前往医院探望并陪护,躺在病床上的老先生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未完成的作品。幸运的是,金湘最终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战胜病魔,走下病床。当年秋,他的身体稍有好转,即投身到配器工作中,2015年春节,乐谱定稿。
  不同人物 旋律不同
  谈及音乐的创作,金湘说:“在歌剧《日出》中,音乐既要突出鲜明的人物个性,又要具有广阔、宏大的主题,符合‘太阳出来了’的大背景。既要有交响性、专业性,也要好听、易唱、有群众性。”虽然金湘在现代作曲技法上探索多年,但他始终认为:“旋律是表达人物内心情感的最有力的手段”,他并没有在这部歌剧中使用“支离破碎”风格的现代派音乐语言,而是为每个人物都写作了极其动听的旋律。为了生动刻画都市群丑的众生相,他别出心裁地将歌剧中的人物分成四组,用不同音乐塑造四组迥然相异的人物形象。
  曹禺曾于1981年2月17日在北京人艺《日出》剧组发表谈话:“我在戏里写的是黑暗的社会,我没有把光明写出来,但黑暗已经到头了。”而歌剧中,金湘在写尽黑暗后,也终于以一种浩浩荡荡的方式把光明引了出来。他在结尾处陈白露自杀的段落后加入了一个升华全剧情感、象征光明与希望的尾声——太阳升起,晨曦照入,人们大步走向台口迎接朝阳,交响乐队与大合唱的《终曲》响起:“太阳要升起,明天要来临。自由自由,啊,啊,啊,太阳!……太阳升起来了!”
  谢幕方式 曾备三套
  不久后,歌剧《日出》将要迎来首演,而1935年出生的金湘也与《日出》一同迎来80岁生日。据大剧院创作组工作人员回忆,在金湘病重时,国家大剧院陈平院长曾构想出首演的三套谢幕方案:一是金湘病愈,独立上台谢幕;二是推轮椅上台,请金湘与观众问好;三是全场以一种方式“纪念”作曲家。如今,尽管金湘的病情尚未彻底痊愈,却早已热情投身到排练中,他亲自辅导演员音乐作业,随时对乐谱进行调整和删改。他在排练场里笑谈:“估计可以按照第一种方式谢幕了。”而当在琴房中听到宋元明唱出陈白露的唱段“我一个女人,获得一切不靠别人只靠自己”时,这位80岁的老人潸然泪下,他哽咽着对宋元明说:“谢谢你……”
  曾经动乱的年代、《原野》的辉煌、病痛的折磨,这些经历造就了今天这位音乐家的傲骨、凛冽与洒脱:“有音乐,就有希望。‘太阳出来了!’——我权且将这句唱词作为歌剧《日出》世界首演的贺词!”

  编剧·万方
  陈白露是《日出》的魂
  《日出》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对这部作品非常熟悉,上个世纪80年代,我曾与父亲一起把它改编成电影,并获得“金鸡奖”,后来我又把它改编成23集电视剧。所以对于原作,我已是烂熟于心。国家大剧院做这部剧首先邀请的是金湘老师,而我跟金湘老师早年间就合作过《原野》,所以他又推荐我来做《日出》的编剧。在歌剧剧本的创作中,我几乎是文思泉涌,花费一个多月时间列提纲、酝酿结构,创作过程也只用了两个月。
  《日出》中描述的情景是社会的横断面,从中切一刀便可看到当时社会中各阶层的生活状态。我父亲曾在《日出·跋》中写道:“曾经有人问我,《雷雨》和《日出》哪一本比较好些,我答不出来。我想批评的先生们会定下怎么叫‘好’,怎么叫‘坏’,找出原则,分成条理;而我是一个感情用事、素来不能冷静分析的人,只知道哪一个最令我关心的,相比较来说,我是喜欢《日出》的,因为它最令我痛苦。”我认为,我父亲在作品中想表达的那种“痛”,是一个人与命运抗争的失败以及他所处的生存环境的不公。日出的“魂”体现在陈白露身上,在歌剧中我也会牢牢抓住陈白露这条主线。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一个曾经干净、纯净的灵魂的沉沦,她无法挣脱命运,陷入物欲横流的环境中无法自拔,她是沉沦的,又不甘于沉沦,她厌恶那个世界,可又找不到一条新生的道路,她内心充满矛盾,最终只有毁灭自己求得解脱。而这样的境遇,不止是在我父亲的那个年代,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所以《日出》在今天演出依然有它的现实意义。
  最大的难点就是要舍得删减剧情。歌剧不同于话剧、影视作品,歌剧还是一种以音乐为主的艺术形式,剧情也要随着音乐结构走,需要浓缩剧情、突出情感、增强戏剧张力。在我父亲曹禺的原本中,方达生是陈白露曾经的好友,早先追求过她,但两人之间并没有过爱情,陈白露内心念念不忘的是曾经共度一段婚姻的诗人。为了增强戏剧冲突,也使故事主线更清晰明朗,我将原作中的方达生与诗人合二为一,创造出一个新的“诗人”角色。这样的改编是为了提升戏剧性,也凸显作品中人物命运的悲剧性,令人扼腕叹息。

  导演·李六乙
  演员必须用思想去理解音乐
  我认为《原野》的文学基础是象征主义,可以让导演的想像力“飞起来”。但《日出》是曹禺早期的作品,还属于批判现实主义,加上万方的“基因”纯正,因此作为导演,不能像执导《原野》那样“任性”,有更多新的表达。金湘是个不安分的作曲家,他的作品与传统的中国歌剧很不一样,他情感深沉的宣泄,旋律又没有跨度很大,节奏非常丰富……我在其中看到的是生命力之顽强、坚决、美好……剧中小东西、诗人、陈白露的三重唱,我觉得那是金湘对生命的赞美。他是在用生命赞美。陈白露对生命的咏叹,陈白露与诗人的二重唱,对明天的憧憬和选择,都非常打动人。我认为,这些更多是金湘一生坎坷经历的积淀在瞬间爆发,他对生命的渴望是骨子里的爆发。《原野》是他重新工作后对于多年蒙冤的爆发,而这一次则是历经癌症折磨顽强创作的爆发。
  这一次把诗人与方达生合二为一,其实在曹禺文学中,这两个人的背景有共同之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曹禺个人的多重侧面。曹禺是很善于让重要人物不出场的,比如《原野》中的焦阎王、《日出》中的金八、《北京人》中的北京人、《雷雨》中的雷雨……现在很多演员已经不知道《雷雨》中有一个不出场的人物叫雷雨了,顺便说一下,明年,我要排《雷雨》了。
  这一次,我们对演员的表演要求很高,很多人会担心歌剧演员不会演戏。说实在的,在这个浮躁的当下,话剧也没有特别好的演员了,很多陈白露被简单化、表面化地演成了“鸡”,这是对曹禺的极大侮辱。我倒是觉得歌剧演员首先具备了完美的声音和技巧,这个一技之长就已经赢了话剧演员。而现代歌剧对演员要求是表演手段越来越丰富,这让歌剧演员勇于去挑战自我、完美自我。所以,我认为他们有可能比话剧演员更具表现力。我希望演员们用人物的思想去理解音乐,而不是先把金湘的音符背下来。所以,我要求演员首先是忘掉音乐……音乐是流淌出来的,是作曲家对人物体会出来的音乐而非唱作曲家的音符。当然,歌剧导演的一切要求都必须在充分展示声音的前提下进行,在这方面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技术变成艺术。
  我认为,一部原创歌剧的成功,首先必须具备两大要素:选好的题材、找对的艺术家。歌剧《日出》将为今后中国歌剧的发展起到典范作用。
来源: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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