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阴影下的国际芭蕾艺术

　　区听涛

《胡桃夹子》剧照

　　芭蕾艺术是人类文化中的一颗明珠，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它蒙上了一层阴影。疫情下的国际芭蕾演出市场受到严重影响，美国众多芭蕾舞团都取消了2021年9月前预定的演出，包括最具市场价值的舞剧《胡桃夹子》，而欧洲也面临着第二波疫情的冲击，剧场大量关闭，芭蕾演出市场充满了不稳定和不确定性。
　　没有《胡桃夹子》的圣诞节是不完整的
　　美国的芭蕾舞团普遍不依靠政府财政拨款，而是通过社会筹资、个人捐赠和票房收入生存和发展的。剧团没有演出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其结果是减薪、裁员和失业。受疫情影响，美国芭蕾舞剧院原定从2020年3月起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美国其他城市、亚洲等地的巡演都被取消，票房损失达4500万美元。
　　取消圣诞节期间的演出，对剧团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每年圣诞都是美国芭蕾演出市场的旺季，舞剧《胡桃夹子》既“吸睛”又“吸金”。该剧为青少年提供了接触古典音乐和芭蕾的机会，在很多美国人眼里，没有《胡桃夹子》的圣诞节是不完整的。《胡桃夹子》是很多剧团一年内最重要的门票收入来源，既可以吸引年轻观众，也是营销宣传、招商引资的工具。波士顿芭蕾舞团每年靠《胡桃夹子》收入达800万美元，占年度预算的20%。俄亥俄州大都会芭蕾舞团每年预算700万美元中，票房收入为200万美元，而《胡桃夹子》就贡献了140万美元。
　　从舞台跳到网络
　　好消息是网络为芭蕾界开辟了一片新天地。疫情期间，芭蕾界为保持与广大观众和赞助商的联系，纷纷从剧场舞台转向网络平台。在“全艺术”“大篷电视”等专业演艺网络平台上，观众可通过免费或付费方式收看世界名团的演出，例如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的《胡桃夹子》、捷克国家芭蕾舞团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英国国家芭蕾舞团的《吉赛尔》、挪威国家芭蕾舞团的《天鹅湖》等，以及多部芭蕾题材的纪录片。
　　在实际操作中，线上节目要排演高标准、高质量的线上节目，对剧团经济实力是一个巨大挑战。据美国“舞蹈数据项目”调查，在50家年度预算最高的芭蕾舞团中，只有8家准备做剧场演出，其他剧团要么转到线上，要么还没有做出决定。
　　美国路易斯维尔芭蕾舞团尝试了线上收费，2020/2021数字演出季的订户为125美元起价。作品专门为线上创作，加上播放的舞蹈艺术片，让人们更了解该团的创意。加拿大国家芭蕾舞团采取线上和线下演出相结合的方式，线上付费价格稍低于剧场演出。
　　各芭蕾舞团除了将剧目搬上网络外，有的团还兴办数字演出季，把更多内容搬到网上：从芭蕾精品晚会到舞蹈训练课，比如精品晚会直播、各芭蕾舞团的在线课程；知名演员的训练热身视频等，日益多样化的芭蕾资源几乎每天更新。
　　一种困境 多种尝试
　　在严格的防疫模式下坚守艺术。相比美国，欧洲的主要芭蕾舞团有政府财政支持，但在疫情影响下，同样面临着无法演出的困境。这些隶属于国家剧院或国家歌剧院的芭蕾舞团，想方设法进行训练和演出。例如，斯图加特国家剧院芭蕾舞团、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主要依赖财政拨款，遭遇疫情时也比美国同行的压力要小，演员生活比较有保障。
　　古典艺术与新媒体的融合意识加强。网络能否作为长期的艺术呈现平台和收入来源，还有待观察和研究，但是，新媒体背景下剧团数字化经营策略已是避不开的话题。“大篷电视”平台创始人认为，芭蕾与数字媒体结合无疑是长期的运营需求，只不过疫情使这种关系变得更加清晰；剧团应注意作品的独特性，没人需要再制作一部《天鹅湖》，要通过优质的当代作品来体现独特的价值。
　　重新规划演出形式。从大剧场移到小剧场演出是一种尝试，例如，美国圣地亚哥芭蕾舞团今年的预算从120万美元减到50万美元，他们移到小剧场，减少签约演员。一名编导通过创作“黑匣子”系列（即把练功房改成“黑匣子”），15分钟的作品单独录制后传到网上，观众觉得很有新意，编导还收到1万美元的捐赠。网络节目是发展观众的工具，让人们感到艺术家没有放弃芭蕾，而想获得经济收入则必须另想办法，因为对观众而言，他们不满足于剧团只是简单地把内容放到网络上。
　　以小分队形式演出，减少疫情风险。挪威国家芭蕾舞团分成小队到学校、养老院等地坚持演出，发展新观众。加拿大阿尔伯塔芭蕾舞团也学习类似形式，8个人一组，排练相同的节目，即独舞和双人舞，由夫妻或室友演出，这样也符合防疫要求。此外，美国亚特兰大芭蕾舞团采用汽车影院模式，观众可坐在车里观看该团以往拍摄的芭蕾影片。
　　在艰难中舞向未来
　　艺术总能给人以力量，芭蕾也不例外，艺术家用各种方式与疫情造成的困难抗争。在法国电影导演克莱皮施执导下，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61名演员分散在各自家中表演，分别录制后汇集成短片《骑士之舞》（选自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普罗科菲耶夫作曲），以此向参加抗疫的医护人员、普通工人等致敬，以艺术的形式给民众带来精神力量。
　　艺术家并肩携手，共渡难关。2020年5月，美国芭蕾舞剧院首席演员米斯缇·科普兰等人发起了“拯救天鹅”募捐活动，支援世界范围内广受疫情影响的芭蕾舞演员。全球14个国家、22家著名芭蕾舞团的32名女演员共同演绎《天鹅》，美丽而坚强的天鹅形象，引起了各国观众的积极反响。
　　英国、德国、法国等国家的政府为疫情下的艺术纾困提供了救助资金。英国政府推出了2.57亿英镑的国家艺术救助资金。里茨北部芭蕾舞团得到了政府74万英镑资助，舞团在符合防控要求的条件下，上演了改编版的经典名剧，成为疫情期间带给现场观众的首场芭蕾演出。
　　英国皇家芭蕾舞团预算的60%收入靠票房收入，自2020年3月以来由于没有演出，也面临很大压力。2020年10月9日该团举办“重返舞台”活动，将经典作品和20世纪代表作品重新改编，舞蹈主力阵容加上完整乐队演出，同时进行网络直播，每户收费16英镑，扩大了观众群的同时，舞团在防疫前提下，朝着常态演出迈出了具有实验性的一步。
　　继续推进国际芭蕾舞比赛，培养和发现艺术新人。2020年美国杰克逊国际芭蕾舞比赛被疫情打乱，经与各国际赛事组织机构协商，推迟到2023年举办。从2021年起，每年先后在俄罗斯莫斯科、芬兰赫尔辛基、保加利亚瓦尔纳和美国杰克逊举办芭蕾舞比赛，从2024年至2028年开始又一轮比赛。尽管疫情尚未解除，但是那些热爱芭蕾艺术并且训练多年的新人，终将有机会登上新的舞台。
　　源自：中国文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