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淼
中央芭蕾舞团首场直播剧照
“我可以选取任何一个空间，称它为空荡荡的舞台。一个人在别人的注视下走过这个空间，这就足以构成一幕戏剧了。”这是英国戏剧家彼得·布鲁克的名著《空的空间》中的首句。恐怕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空荡荡的舞台”会转到虚拟世界，而观众的注视将可能隔着千山万水，仅靠一种叫做互联网的媒介联络来维系演出的完整性。
2020年，一场疫情将“云演播”这项演艺行业的全新业态唤醒。文艺院团、演艺机构纷纷调整创作生产与演出的频率，通过互联网平台，以“云剧场”“在线艺术欣赏”“视频直播”等形式进行“换挡”。中央芭蕾舞团（简称“中芭”）当然也在其中。
短视频锻炼队伍
一张将“武汉”标志为“红心”的地图背景上，8双手环绕这颗牵动着全国人民的“红心”慢慢组成另一颗心；之后，一双双手伸向“武汉”……“传递信心，共克时艰！……武汉加油！中国加油！”中芭艺术家代表整齐有力地喊出口号。
2020年2月6日，这个国家艺术院团首个向武汉驰援的短视频，在中芭微信公众号一经推出，迅速被大量转载。中芭团长冯英也没有想到，这个1分18秒的短视频竟有如此强大的传播力。“不仅中国的同行、朋友因为看到这条视频给我发来微信，很多远在国外的朋友也纷纷发来反馈。这让我们制作新媒体产品的信心大增。”
之后，展示舞蹈演员居家练功的《坚守心中的舞台》，由中芭艺术家倾情创作、演唱的《因为有你》，芭交音乐家奏响现代芭蕾《生命之歌》中“乐舞之魂”，适合各年龄段、不同舞蹈基础人群的“芭蕾小课堂”，由中芭舞校孩子们创作的《我的一天》，在“五一”劳动节推出的《向劳动者致敬》，在母亲节呈上的《献给母亲的歌》……20余个小视频，不仅让中芭在互联网平台有了前所未有的曝光度，更见证了中芭新媒体创作团队的不断成长。
“对于发现新鲜事物，中芭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对于新事物的尝试和探索，中芭人有着顽强的毅力和强大的执行力。其实，从2010年起，我就开始尝试制作短视频，不过仅限于演出的导赏等。疫情改变了大家的生活节奏，没有演出、每日居家的状态，正好给了我们深度探索‘艺术+互联网’的机会。”冯英说。
“云演播”收获颇多
有了短视频成功制作和传播的经验，2020年5月12日，中芭以第十届芭蕾创意工作坊首次尝试整台演出“云演播”。
疫情之下，中芭年轻的创作者将视角转向疫情中无私无畏奉献的抗疫英雄，转向对生命的重新认知与感悟。中芭的年轻人一边克服重重困难，在排练厅中打磨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精益求精；一边为了能够在视频画面中尽可能地体现编导意图，在发挥镜头语言优势的同时减小画面的局限对舞蹈美感的削弱，自学分镜头剧本，与摄制团队边摸索边探讨边创作……经历了无数次修改、打磨，一部部作品终于从概念到成型，再到丰满生动。
直播当天，灵动优美的舞蹈语汇，流畅梦幻的镜头语言，无不让网友惊叹不已。在作品《雨葉》中，女演员眼角落下的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守护天使》中，编导用白色胶带在舞台地板“画”出了一栋房子，所有演员的表演是从躺在这舞台上的房子中开始的；《拥抱春天》中，男演员的幻想部分在室外拍摄，外景与室内舞台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流畅切换……这些在线下演出不能实现的创意，成了“云演播”中的精彩亮点。
通过与近30家媒体平台合作、近百个媒体端口同步播出，中芭这场首次“云演播”观看人次突破3000万。网友纷纷感动于芭蕾艺术的精致唯美，和这5部作品传递出来的深刻情感——“感动、哭了、看哭了……”“芭蕾太美了！”“欠中芭的这张演出票，疫情结束后一定还上！”
更让冯英骄傲的是，这场“云演播”被巴西演出商相中，中芭特意剪辑了巴西播放版本，并收到了相应的版权费。“虽然钱不多，但是一个好的开端。”冯英说。
之后，中芭陆续尝试了《乐舞相约》《中芭60周年庆典GALA》等大型线上演播，均取得了不错的点击量。据统计，2020年，中芭共开展大型线上直播活动5次，中小型和各类线上活动22次，总点击量破亿。
想法很多，要慢慢实现
剧场艺术最独特的魅力和价值在于“我在现场”的观演互动体验。在一个具有仪式感的封闭式空间之内，观众与演出者都暂时与日常的自我隔离，进入一段虚拟而真实的生命历程。台上与台下在心灵与精神的同频振动中，共同完成了一次对世界与人生的认知。当现场演出被导入线上、导向虚拟，传统的观演关系随之消解。因此，有人认为，线上与线下是相悖的。
在冯英看来，“云演播”不仅是一种传播推广、教育普及的手段，更是可以与现场演出并行的演出形式。“很多院团长都会算这样一笔账，一场线下演出，在剧场满座的情况下，观众也只有几百人，但一场演播的观众可以达到几千万，这是多少场线下演出才能累积出啊！虽然我们没有精确统计，现在已经有一些观众因为看了我们的演播而买票走进剧场，这样的观众应该会越来越多。”冯英说。
对于“云演播”的探索，虽然困难不少，但冯英还是准备陆续将一些新创意、好点子付诸实践。“对于‘云演播’，我们还是起步阶段。我们的资金还不够充足，各种媒介渠道还不够宽广，但我们的队伍已经逐渐成长起来。今年，中芭舞校孩子们的毕业典礼我们就会做些创新；我们还想找到过硬的平台合作，做‘芭蕾一日’的直播；我们还在筹备自己拍摄电影……想法很多，我们会慢慢实现。”冯英说。
源自：中国文化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