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世界艺术舞台补写上《犹太人在上海》这段历史
责任编辑:王琳      发布日期:2015-11-16   

《犹太人在上海》拉开了第17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帷幕

    2015年9月3日,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日。这一天,恒源祥戏剧制作的原创音乐剧《犹太人在上海》在上海文化广场如期上演,以艺术的形式向伟大的胜利致敬献礼。从此,70年前犹太人在上海这段历史,在世界艺术舞台上不再空白。
    首演的5天后,我们得到正式通知,音乐剧《犹太人在上海》被定为第17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开幕式演出。这是民营院团首次在国际艺术节开幕式唱主角。剧组主创、中外演员,对这个消息无不感到兴奋。
    不禁回想。2013年,阳春,万物复苏,春色如许。我和妻子与我们大学校长荣广润教授及师母相约在毗邻徐汇公园丛林处的一幢小洋房内。上戏人,谈话八九不离“戏”。师母聊起,有个题材荣老师已酝酿多年。荣老师紧接着说,这个题材适合做音乐剧——犹太人在上海。
    70年前,犹太人欲逃离德国纳粹的屠刀,在他们最需要全世界帮助的时候,却遭到几乎所有国家的拒绝。但来自东方的那一缕微光,让他们在绝望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中国上海。中国上海向他们敞开了大门,接纳了他们。在这场正义与邪恶的搏斗中,中国人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自身遭受日军侵略的苦难之时,仍以博大的胸怀,对犹太难民给予生命关照。这段历史记载了上海人民的大爱和大善,记载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光荣,谱写了中国人民对生命的热爱,对和平的渴望,闪耀了人性的光芒。
    斯皮尔伯格的那部《辛德勒的名单》,让世界上很多人知道了“辛德勒”。但是,犹太人在上海这段历史,却少有人知道。音乐剧《犹太人在上海》责无旁贷,我们要以艺术的力量让世界上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铭记这段历史。
    不久,音乐剧《犹太人在上海》正式立项。剧组主创立即远赴以色列进行文化考察。当走进耶路撒冷二战大屠杀纪念馆时,我被一张巨幅的黑白照片深深震撼。一个德国士兵举着步枪对准一位怀抱女孩的年轻犹太母亲,孩子在挣扎,母亲拼命地用自己的身体挡着枪口。我久久凝视着这幅照片,对荣老师说:“大幕拉开,第一幅画面就该是这张照片。”
    来到遇难儿童纪念馆,一片漆黑,无调式的吟唱环绕四周,隐隐闪烁的星光象征着60万无辜被害的犹太孩子的生命,让人感到无比痛惜和悲切。由此,也让我产生了灵感,在戏的第一场开头,一艘载满犹太难民的邮轮缓缓驶入上海外滩码头,9岁的雅各布站在船头上眺望上海这生命的希望之岸,用童声唱出了第一声“上海”。在全剧尾声合唱《微光》时,依然由剧中的孩子雅各布,唱出了全剧最后一个响亮的声音“亮光”。
    以色列之行,激发了我的许多创作灵感。结合自己较长时间以来对音乐剧的系统性研究,我更为倾向瓦格纳对于音乐剧的定义。他认为,音乐剧是用音乐展开的戏剧。音乐剧绝不能淡化故事、淡化情节。相反,音乐剧必须严谨架构戏剧结构,讲好故事。由此,对于犹太人在上海这一厚重的历史题材,讲好故事,讲好真实的故事,是极为重要的创作原则。
    然而,翻阅大量历史文献和资料,却发现少有完整的故事,大多是一些记忆的碎片。这给创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为此,我们拜访了上海社会科学院犹太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潘光教授,希望能从他那里挖掘到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有关这一题材,也有许多创作团队曾找过他,但最终都没有下文。因此,他起初对我们也没有抱太多希望,直到我们一次又一次诚恳地请教他,他开始慢慢向我们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其中,一位来自德国的犹太青年弗兰克· 赛莱格的故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潘光教授多年前的一次采访记录,收录于《犹太人忆上海》一书中。全文很短,仅几行字:
    “因为供应来源短缺,1942年,我们做得相当赚钱的工具生意结束了。就在那时,我遇到了吴兴县一家小机器店的老板,他以前做过供应商。当时没有汽油与柴油供应,与日本人无关的企业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电力供应,我们设计了一种利用木炭或废物的煤气发生器来为卡车和小工厂提供动力的装置。日本人也要我们改造城里的公共汽车,但我们发现那不过是日本人想偷我们的技术,因而一口回绝。不久,我们被勒令停业,转而为日本军队生产手榴弹。不管以什么借口都推脱不掉,我们只得这样做。后来我们发现另外还有许多工厂也在造手榴弹,而且产品都没有标记,放在一起区分不出。这就给我们一个极好的机会:让造出的手榴弹一颗也不会爆炸!这可以通过稍微缩小引线尺寸来实现。时间长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天,一个日本警备队的人走了进来,他问最靠近的工人谁是老板,然后就一枪把老板打死了。”
    我认为,这个真实的故事可以发展成全剧的核心事件。时间可以浓缩在1941年至1943年,这段时间对于来自欧洲的上海犹太难民最为艰难。因为,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犹太人从欧洲逃离到上海的海航线被切断,亲人不能团聚,生死茫茫。而1942年德国纳粹梅辛格来到上海,命日军屠杀上海的两万多犹太难民。日军首先将犹太难民集中隔离在虹口,被隔离的犹太难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工作,生活极其困难。犹太人苦难的命运,以及上海人民与他们共患难,构成了全剧的主题。
    原创是艰难的,尤其是这样的历史题材,在不失真实的前提下,又要合情合理地进行艺术加工。然而创作没有捷径,只有诚意对待,不急功近利,充分发挥想象力,努力完善细节,时刻提醒自己还可以更好,还可以更好。
    犹太人在上海的故事,发生在二战的背景下,战争让灰暗蒙蔽了一切色彩。为了揭示战争的残酷、无情、黑暗,我对舞美、服装、灯光提出了“无色美学”的概念。我建议舞台美术采用多层锈迹斑斑的钢架结构,并运用大小不一的转台进行分离和拼接,组成船只、石库门弄堂、工厂、隔都等多样空间,以冷色的基调,并以写意的风格展示战争环境下的凄凉。我建议服装要做到最大程度的抽色,以灰、黑、白为色彩主调,并新衣做旧,以体现逃难的犹太人的生活窘迫,体现历史真实。灯光也如此,以白色和蓝色(冷色)为主。只有“微光”——上海人民给予犹太人民温暖的场面出现时,才有暖色调。
    我以为,色彩和音乐是表达抽象情感的最佳艺术方式,而色彩,更是个人情感、时代意向、人性内涵的具象形态。它包含着人类深刻的经验感知。对于战争时期的上海犹太人而言,应用无色美学表现,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无色即有色,无色即大色。
    我很欣慰,无论是造型设计张叔平和灯光设计萧丽河,还是年轻的舞美设计徐肖寰,当我提出“无色美学”这一概念时,我们的艺术审美高度一致。对于崇尚色彩的艺术家来说,他们向自己提出了新的挑战,且实现了极佳的艺术效果。
    对于音乐剧的作曲金培达来说,也面临着他从未遇到过的挑战。因为剧中主要角色既有犹太人,也有上海人,为了再现真实的历史时期两个民族语言交流的方式,我提出全剧用中英文对唱对白。对此,曾有同仁提出疑虑,两种语言并重会不会产生干扰和矛盾。但是,这一点我对金培达有充分的信心。音乐来自语言,金培达是上海人,在香港长大,专业学习在美国完成,中文和英文对于他来说驾轻就熟、拿捏自如。而最重要的是,他具有高水准的音乐剧专业素养,对于全剧融汇中西方文化元素的特质,有着充分的认识。他的研究卓有成效,中英文对唱成为这部音乐剧的一大亮点。他始终以满腔的激情投入创作,他的兴奋状态让我感到他等了这个题材已很久了。
    音乐剧《犹太人在上海》在中国原创音乐剧的发展道路上仅仅是开始。
    (作者系《犹太人在上海》的导演)
    源自: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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